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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大投資大手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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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離陜西有一千多公裏,開車高速也要十五六個小時,威廉姆斯和薛文斌坐了一輛車,車上還跟著兩個從外國帶來的保鏢。唐澤還是開自己的卡宴,帶著林默然和華語軒,身後還跟著輛商務車。雖然大家都知道坐飛機更舒服,但為了車上那些不可為外人知道的工具,也只有放棄了。

因為大家都心急,所以到了晚上誰也沒說要休息的話,好在很多人都會開車,輪換著開,也並不很辛苦。

晚上十二點的時候,車隊駛入了陜西省渭南市。唐澤早已跟朋友聯系好了,一輛路虎在收費站出口等著,見到他們的車隊便閃了兩下大燈,緩緩地在前面帶路。

唐澤要投資聯系的朋友必然也不是一般人,這人叫趙巖,是陜西當地一家大企業的獨生子。兩人是大學同學,友情相當深厚。

趙巖雖然對於一個家裏做珠寶的,穿越半個中國千裏迢迢來到陜西投資旅游感到十分的不解,但是作為哥們兒,還是對他來到自己地頭表示了十分的熱情,順帶著也對他帶來的林默然、華語軒和威廉姆斯表示了熱情的歡迎。看到這麽多人,他攬過唐澤小聲道:“餵,你要投資也不至於帶這麽多人啊,錢不湊手嗎?不至於吧,錢不湊手你找我啊,咱們倆合作也不至於找個外國人啊。我跟你說,現在蒲城縣這一片是歷史保護區域,根本不引進外資,除非這個外國人做了特別傑出的貢獻,要不然的話根本不考慮。”
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唐澤笑了笑,“就我一個,跟那人沒什麽關系,這事兒不是你想的那樣。不過現在不好說,我以後再跟你解釋。”

“真的?”趙巖將信將疑。

“比珍珠還要真。”唐澤正色發誓,“我什麽時候坑過你?”

趙巖抽了抽嘴角,“這可不好說,你坑我坑的還算少嗎?以前讓你幫我要個學妹的電話,你總是要著要著連人都要走了。”

唐澤哈哈一笑,“那不算坑,那是怕你身邊美女太多無心學業,兄弟那是為了你好啊。”

兩人插科打諢了一番,威廉姆斯在一旁看著,深覺得找唐澤這樣的人合作,實在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。人脈廣,關系硬,資金還雄厚,若不是這樣,很多事情進展起來是不會那麽簡單的。

當天到得太晚,眾人在車上坐了一天也都累了。於是沒有多說,隨便吃了些東西,各自洗漱休息。

第二天早上,趙巖便開車來酒店接他們,還找了兩個本地人,打算帶他們去現場考察一下。

因為蒲城縣有金粟山、有泰陵,所以旅游已經開發的相當到位。趙巖仔細聽了唐澤的計劃,看了他標出來地圖上的那一片。雖然覺得未必可行,不過還是跟當地導游仔細地研究了一下,帶他們過去。

按唐澤的說法,前陣子他的一個朋友來泰陵旅游,沒跟團是自助游,結果在山上走著走著就迷路了。他一邊求救一邊自己找路,途中經過一些荒廢的山村和未開發的原始山脈,覺得風景非常好,和那些已經開發出來的地方相比,別有一番風味。

正巧唐澤這陣子和家裏鬧了些矛盾,不想繼承珠寶公司,想自己找點兒事情做,於是便過來實地考察一下。想在那些深山老林裏弄個獵奇的項目,比如叢林探險或者古村尋蹤之類的,吸引那些喜歡尋求刺激的年輕人。

趙巖摸了摸下巴,他覺得唐澤還和以前一樣,睜著眼睛說瞎話時,表情特別認真嚴肅,就跟真的一樣。

不過除了對唐澤特別了解的趙巖外,他請來的兩個本地向導卻是被糊弄得挺到位。本地人這些年嘗到了旅游開發的甜頭,對於外來的投資者也有著特別的熱情。更何況是趙巖的熟人,更是信譽的保證。

想了想,其中的一個向導道:“蘭粟鄉我沒聽說過,不過金粟山裏大大小小的村子太多,有些還有人,有些已經沒人了。我估計就算是再熟悉的本地人,也沒法全部叫出名字來。還有許多村子有好幾個名字,一般大家都是喊通用的名字,那些小名別名什麽的,只有本村裏的老人知道,外人就更別說了。”

一番話說得威廉姆斯等人直點頭,估計著他們現在遇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況。蘭粟鄉還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小名,失傳了也是情理之中。

旅游景點的向導對外國人自然不陌生,但是對一個交流毫無障礙,並且將中國話說得那麽溜的外國人,就比較讚嘆了。因此也表現出了非常的熱情,拍著胸脯表示,只要這個地方存在於金粟山,就一定給他找出來。

車子一路往山裏開,開始的時候,還有修得筆直的大路,轉過幾個彎之後就沒有路了。車隊停在半山腰上,向導先下車看了看道:“車只能開到這裏了,後面只能走路了。山上樹多路窄,驢和馬都不能騎,也不知道你們走得慣走不慣。兩位老先生……”

看著唐澤和林默然都是年輕力壯的小青年,向導覺得沒什麽問題。只是華語軒年紀有點兒大,威廉姆斯看來也不年輕了,怕他們走不下來。這裏面不是開發的景區,要是走累了可連個擡轎子的都找不到。

“沒問題。”華語軒一揮手特別的豪邁,“別看我年紀大,說不定比這幾個小青年還能爬山呢。現在的年輕人缺乏運動。”

眾人一笑,華語軒確實是老當益壯。雖然不可否認他是個上年紀的人,但是半點兒老態也沒有。

怕一天找不完要在村子裏過夜,大家也帶了簡易的行李。跟著唐澤的兩個保鏢背著兩個大包跟沒分量似的,臉不紅氣不喘,如履平地。

兩個向導對這一片是極熟悉的,按著唐澤他們含糊的解釋,跋涉了三個小時的山路之後,他們遇見了第一個村子。這確實是個已經相當荒敗的村子,整個村子了無生機。那些破舊的房子一眼看去便是多年沒有人住的。

在村子轉了一圈,總算是找了一戶升著裊裊炊煙的人家。眾人在一剎那幾乎有種在沙漠裏見到綠洲的感覺,有些迫不及待地走了過去。

可能是房間裏昏暗所以門並沒有關,向導上前一推便吱呀一聲開了。從裏面走出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。

老太太看起來七十多歲了,見了自家房門外站了那麽一群人,一點兒吃驚的表情也沒,反倒是打量了一下他們,很自信地道:“你們是來金粟山玩的吧,怎麽迷路走到這個地方來了。這裏沒什麽看的啦,你們要往前走。”

眾人恍然,雖然如今旅游跟團的比較多,但是自助游的也很多,到處亂轉的更不少。老太太住在這個地方,怕是三天兩頭能見到亂闖的、走丟的、迷路的,見多了自然不怪。

“老人家,”向導忙上去道:“我們是來看看金粟山附近環境的,想投資開發旅游項目。”

“還開發啊?”老太太雖然年紀大,但是耳聰目明思維敏捷,“都已經開發了那麽多了,還不夠啊?哎,以前住在山裏環境多好,現在都不願意住了,都想往外跑。”

老太太念念叨叨的,林默然跟著道:“老人家,您一個人住在這裏嗎?我們剛才轉了轉,都沒見著人家。您一個人住會不會太辛苦了。”

“我也不住在這裏,也住在外面啦。”但凡是老人家都喜歡年輕、長得好、會說話的小夥子,老太太也不例外,跟林默然說話笑容都多一點兒,“這幾天是老頭子的祭日,我來陪他幾天,明天我兒子就來接我了。幸虧你們來的巧,要不然可一個人也碰不著嘍。”

林默然“哦”了一聲又道:“老人家,您這個村子叫什麽呀,我連個名字都沒看到。”

“這村子的名字可多了。”老太太指著村子南邊,“看見那塊大石頭沒有,那石頭據說開天辟地時就在了,所以這村子以前就叫南石村。後來不知道哪朝來了個文官,嫌這個名字太粗俗,說那塊石頭像個鳳凰,改名叫了鳳石村,再後來……”

老太太半天數出五六個名字,聽的一幫人腦袋都有點兒大,唐澤不由地道:“這個村子為什麽有這麽多名字,這裏的村子都是這樣嗎?這也太不方便了。”

“哎呀,你這小夥子怎麽腦子還沒我老人家活絡。”老太太毫不猶豫地貶低唐澤,“咱們人還有大名有小名有外號呢,就不許村子多幾個名字?”

林默然把唐澤推到一邊笑道:“他不懂,我們從來沒聽過一個村子能有這麽多名字呢,老人家您懂得真多。”

嘴甜又長得好的小夥子老人家就更喜歡了,往後看了看一幫人道:“你們從山下過來,走了好半天了吧,來,進屋歇歇喝口茶,都是山上泉水煮的茶,外面可喝不到。”

“不能麻煩您,不能麻煩您。”林默然連聲道:“老人家,其實我們是想找個叫做‘蘭粟鄉’的地方,您聽說過嗎?”

“蘭粟鄉啊。”老太太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一拍大腿,“哦,你們說的是南粟鄉吧,那村子有點兒遠,以前是咱們這兒最窮的村子,估計現在都沒人了。你們順著山路一直往南走,大概還要走上三四個小時,就能看見個石碑一樣的牌子,上面有村子的名字。而且那村子好認,進村子口就有個像土地廟似的小廟,不倫不類的,據說還是哪個朝代的遺跡,重點保護起來了呢。”

老太太雖然努力用普通話在跟他們交流,但是普通話裏不可避免地帶著些當地口音,乍一聽起來“南”和“蘭”的音差不多。唐澤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,“說不定,南粟鄉就是蘭粟鄉呢。”

“這倒是有可能。”華語軒念了幾遍點頭道:“很有可能。那種像是土地廟又不是是土地廟的小廟,也很像是唐朝的一種驛站格局。我們去看看再說。”

老太太還想留他們一留,可見眾人行色匆匆也就沒有多說,給他們拿了點兒當地的野果,指了方向便送他們離開了。

眾人一走,老太太便轉身進了屋,打開裏面房間的門,對著裏面的人做了個OK的手勢。雖然還是一笑一臉的褶子,但是明顯沒有先前那樣的老態了。

比老太太想象的要快,林默然他們在山上走了三個小時之後,轉過一處山石,終於看見了一塊石碑。

這石碑倒不是古跡,六年前立的,只是寫著此處有唐朝古建築遺跡,設為保護地段而已。

牌子後面就是眾人尋了千百度的南粟鄉,這果然是個比南石村更加荒涼的村子,一個人都沒有,只剩下淩亂破舊的幾間房子。

一到了南粟鄉,眾人就分工忙活起來。

華語軒和林默然這樣的專業人員,自然是開始從村門口那個疑似驛站疑似土地廟的建築開始考察、辨認真偽。威廉姆斯也不知道在看什麽,到處轉悠。

而唐澤則拉著趙巖到了一邊,真像是要開發旅游一樣,嘀嘀咕咕地說起投資來。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,威廉姆斯偶爾路過的時候,見到他似乎面有難色。

雖然起了個大早,可因為路上花費的時間太多,所以想要當天走出去也不太可能。而且在林默然和華語軒確定這驛站真的是唐朝遺址,這南粟鄉十有八九就是他們要找的蘭粟鄉後,都恨不得就駐紮在這裏不走了,根本沒有回去的打算。

好在他們本來就有在野外過夜的心理準備,現在又不冷不熱,一群大男人也沒有不方便的地方。點火燒水,吃幹糧,有個向導甚至還用土法從林子裏打了兩只野兔烤了,吃的倒是不錯。

帳篷有限,所以都是兩人一頂,夜裏眾人都已經睡下的時候,唐澤找到了威廉姆斯。

威廉姆斯自從進了村子之後便有些說不出的感覺,有點兒興奮,有點兒若有所思,一見了唐澤忙站起來,“唐總。”

“威廉姆斯先生,還沒休息吧,打擾一下。”唐澤笑了笑,不過那笑容稍微有點兒勉強。

威廉姆斯心中隱約生出些不好的感覺道:“沒睡,沒睡,唐總有什麽事?”

“關於投資的事情。”唐澤道:“我剛才跟我朋友聊了些關於在蒲城縣投資的事情,他說比較麻煩。”

“為什麽?他們不要錢?”威廉姆斯一頓,他雖然這些年未踏足中國,但是也知道投資是件受歡迎的事情。現在的中國是個開放的國家,用一種敞開的方式迎接八方來客,歡迎大家在這裏創造財富,帶動社會經濟的共同發展。有人投資是一件利人利己的事情,也是當地政府的政績,怎麽可能不被歡迎。

“不,不是不要錢,而是不要小錢。”唐澤道:“在我們之前,大約十幾天之前,有一個文化集團看中了金粟山的資源,已經在和政府接洽投資的事情了。他們投資的範圍很大,幾乎把所有這兒未開發的地域都放在內,要建一個唐朝歷史展示基地一類的地方。這還是內部消息,我同學打聽出來的,他說我們若是想把這塊地方搶下來,找找人找找關系不是不行,但是我們投入的金額,只能比他們多不能比他們少,至少要平齊。否則的話沒辦法操作,現在政務透明。就算是上面想偏袒,也不能偏袒得太明顯。”

威廉姆斯臉色凝重,“那邊投資了多少?”

“十個億。”唐澤張口報出一個數字,絲毫也不打奔兒,“還是一期投資。啟航文化傳播投資公司,你聽過嗎?一家上市公司,據說市值有幾百個億。”

“唔……我聽過。”威廉姆斯道:“確實是家資金非常雄厚的企業,我在英國也經常聽到這家公司的名字。”

“那我們的計劃就不得不往後拖了。”唐澤道:“威廉姆斯先生,既然大家合作,我也不妨坦白地說,這個錢太多了,寶林珠寶能拿出來,但是我拿不出來。本來我的預期也只在五千萬以內。”

五千萬投資一個小型的戶外探險線路,那是綽綽有餘了。

唐澤雖然是富二代,但是一代沒退位前,他只是個二代,而且家裏還有兩個兄長,他並不能在唐家說什麽算什麽。他手上能夠有五千萬資金,已經是非常了不得了,說拿不出更多來,威廉姆斯也相信。

“確實很麻煩。”威廉姆斯喃喃道:“這個錢是有些多了。啟航文化他們怎麽會突然對這個地方感興趣?”

唐澤道:“據我同學說,是因為他們最近連著投資了幾部唐朝題材的影視劇,賣得都非常火,所以才會想開發一個唐朝主題景區。包括博物館、外景基地,甚至還有一個體驗唐朝的虛擬小型城市,如果這麽算下來,十億的投資確實不多,而且可以賺回來的。”

“是,這都沒有問題。”威廉姆斯很是郁悶地道:“唯一的問題是,他們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。”

唐澤苦笑了一下,“我就說我們這趟也太順利了,原來難在這裏。威廉姆斯先生,我剛才想了很久,要是一兩個億我還能想想辦法,十個億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。我建議我們等一等。因為這片山當時考古學家勘探過,確定了沒有古墓的,所以等這個項目建成之後,我們可以再找一個理由進山。最近不行,這段時間啟航文化一定會有人進山考察,我們若是在裏面挖掘太過顯眼,鬧不好要出大事。”

威廉姆斯沈默著沒說話。他知道唐澤這個辦法很實在,很中肯,是目前最好的辦法,但這樣一個大型項目建起來,快則八年慢則十年,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好的。

十年,二十幾歲的唐澤等得起,但是六十歲的他等不起。

威廉姆斯沈默了半晌道:“讓我考慮一下吧。”

“好的。”唐澤也知道這消息對威廉姆斯打擊太大,點了點頭便出去了。

帳篷裏林默然正等著他,一見他進來便挑了挑眉,一臉詢問的表情。

唐澤挑起唇角笑了笑低聲道:“威廉姆斯這樣的人,他可能會看著那麽一筆財富在眼前溜走嗎?我不參與,說不定他還挺高興呢。等明天咱們再給他一點兒動力,肯定沒問題,後面的事情都不用插手了。”

是夜,威廉姆斯在帳篷裏輾轉反側,說什麽也睡不著。找了自己的關系給陜西能說的上話的人打電話問消息,果然和唐澤說的一樣。威廉姆斯掛了電話之後,靜坐了許久也沒能下定決心。十億,這個數目對威廉姆斯來說,也是個非常大的金額,但並非拿不出來,只是這一拿出來,家底可就全掏空了。一點兒不剩不說,可能還要借點兒。即便他非常想開發這一處的寶藏,也不得不多想一想,倒沒想這是個陷阱,而是想到萬一什麽也找不出來,那可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。而且並不是這十億拿出來了就萬事大吉了,這只是直接的投資,後面肯定還有花錢的地方。

薛文斌和威廉姆斯合住一個帳篷,因幫不上忙也就沒插嘴。

威廉姆斯在帳篷裏輾轉反側了大半夜之後,實在是睡不著,透過帳篷看著外面星光點點,便鉆了出去想透個氣。

因為這山上畢竟是旅游景點,經常人來人往,所以也沒什麽大型的動物,更別提匪徒什麽的,因此並不需要守夜的人。篝火也已經熄了。

威廉姆斯拿出手機看了看,淩晨三點。月朗星稀,除了蟲鳴鳥叫,山間一片寂靜。他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,仰望著星空萬裏,這個中國通竟然真的生出點兒詩意來,在空地上走了幾步,視線又落在了村口的小廟上。這一看竟然被威廉姆斯看出了點兒名堂。

那張從魯班盒中拿出來的地圖,威廉姆斯看了一遍又一遍,幾乎能將上面的條條線線都背下來了。壽剛才一眼看到小廟上,只覺得那些磚瓦的花紋中,似乎隱約有些類似的圖案。威廉姆斯這一刻只覺得自己心跳得特別厲害,回頭看了看一片寂靜的營地,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。

圖案是一種神奇的東西,在一片雜亂無章中,若是你不懂,可能就是無意義的花紋。可若是你懂了,就能延伸出許多深意。

威廉姆斯借著皎潔的月光,在保護的很不錯的古跡中,看見了與地圖上重疊的線路,不由得深深地感嘆,古代的中國人真的是聰明絕頂,一幅地圖兩處指引,而且這地圖竟然是隱藏在磚瓦的花紋中。若不是老天賜予的機緣巧合,誰又會想到。

威廉姆斯是在天色將明的時候回到帳篷的,兜裏鼓鼓的不知揣著什麽東西。回到了帳篷中,不顧薛文斌詫異的眼光,打了個長途電話,讓家裏準備好錢,要在中國投資一個大項目。

薛文斌正要問為什麽,只聽外面有了些動靜,大家已經陸續起來了。威廉姆斯做了個禁聲的動作,將兜裏的東西遞給了薛文斌。薛文斌接過來一看,手抖了一下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這帶著泥土氣息的,還有些晨露水汽的東西,竟然是個並不完整的金梳背。雖然只有一半,但還是能看出鴻雁銜枝的花紋,雕工有著典型的唐朝特色。

薛文斌和威廉姆斯一樣,是個古董圈裏的老行家,只要不是太冷門的,真東西假東西一眼便能看出來。

薛文斌顫顫巍巍地將東西看了一遍不敢說話,對威廉姆斯點了點頭,然後又搖了搖頭。這東西不但是真東西,而且是他從未見過的。

威廉姆斯和薛文斌這兩個在古玩圈裏混了大半輩子的人,加在一起見過的東西不可謂不豐富,若是市面上曾經流通過的,書本上曾經介紹過的,不可能不知道。更別提威廉姆斯這十幾年研究唐史,更是自信不會有他沒見過的唐朝古物,自然也不會想到,這其實是盛國強自家珍藏的、外人從來都沒見過的古董。

帳篷外的聲音已經大了起來,兩人也不多說將東西收好了出去。

唐澤見了威廉姆斯點了點頭,有些關心地道:“想來威廉姆斯先生昨晚沒睡好,臉色不太好。”

威廉姆斯勉強笑了笑,不過這勉強並不像是昨晚上的強顏歡笑,而是掩蓋內心的激動。

“是的,我昨晚上想了很多。”威廉姆斯道:“關於唐總說的事情我打算投資。”

唐澤一楞,“十億?”

“是的。”威廉姆斯坦然道:“雖然是多了些,但我還是能勉強拿得出來。而且昨晚經過深思熟慮,我覺得這一片的自然風光很好,如果人工圈起來有些浪費。所以我提出這樣一個設想,不做大規模開發,只開發一小部分,打造的歷史氛圍濃厚一些,比如說,建一個博物館,我可以捐助一部分展品。”

人家投了十個億,你也投十個億,未必能站得了上風。可若是能提出一個更有建設性的意見,做出更大的貢獻,那麽自然你才是更重要的那一方。

捐助一個博物館,這樣的大手筆不是常人能做出來的。對於一個註重歷史發展的城市,自然是重中之重。

唐澤心裏笑開了花,不過臉上的表情卻很深邃,還帶了些不悅。

如今他們是合作關系,要是一起出錢或者一起進退,這日後都可以再說。可現在這情形,威廉姆斯決定獨自出資,那將他置於何地?

不過威廉姆斯是交易上的老手了,從唐澤一個臉色就可以猜到他的意思。雖然心裏未必就是甘願的,但表面上卻非常爽快地道:“相信我,唐總,即使您不方便參與後期的投資,我也不會讓您失望的。”

唐澤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理鬥爭,才讓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,緩緩地道:“那就好,威廉姆斯先生,您盡可以放心,出多少力分多少賬,唐家做生意一向規矩,不會讓您為難的。”

威廉姆斯笑了笑,和唐澤握了握手。

既然唐澤沒錢參與後期的投資,那麽就不能要求五五分賬。可是前期他是不可少的功臣,所以這個錢威廉姆斯也不能少了他的。他可不是路邊的乞丐,也不是薛文斌這樣的小混混,不是仨瓜倆棗可以打發的。

威廉姆斯想想可能要往唐澤戶頭上打的數字,稍微有點兒心疼,可是想想即將開采出來的無盡寶藏,卻又覺得值得。而唐澤只要收了自己的錢,就一定會將嘴巴閉得緊緊的,這錢不僅僅是讓他心裏舒服,也是讓自己放心。

威廉姆斯和唐澤幾人心知肚明,旁的人雖然也在聽,但是卻聽不出內裏關鍵,也就沒有多想。眾人收拾收拾行李準備下山。

正收拾著,唐澤的電話響了,他拿起來一看,露出些意外的表情,隨後接了電話,“大哥。”

唐澤和兩個兄長畢竟是一起長大,關系肯定不錯。

電話那邊唐澤大哥的聲音無比地焦急,“老三,你在哪裏,你知道爸去哪兒了嗎。”

“爸去哪兒了?”唐澤一楞,“你什麽意思?”

“爸失蹤了。”唐澤大哥的聲音很大,顯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“他昨晚上出門到現在也沒有回來,保鏢沒帶,手機也沒帶。我本來是出差的,臨時改了行程,要不然還發現不了。”

唐澤只覺得自己腦中懵了一下,一個糟糕的念頭湧了上來。其實唐本中什麽都知道,只是為了安撫自己,讓自己別分心,或者是為了支開自己,才做出了這樣一個假相。

唐澤接電話的時候,林默然正站在旁邊,那邊聲音也不小,因此他聽得清清楚楚。此時一見唐澤的表情不好,從他手裏接了電話簡單地道:“唐先生您好,我是唐總的助理,我們馬上趕回去。”

說完,掛了電話,拉著唐澤就往下走。

王坤、吳鑫、唐本中一個都沒有少,斷了的那一環,又重新地連了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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